雨後的天空(第三篇)

清晨的陽光微微的灑落在盼盼的睡臉上，安靜睡著的她,清秀的臉龐乾淨的像天使一樣，突然她迷迷糊糊的喚著"好渴 .......好渴.."

捲曲在破沙發上，勉勉強強睡著的阿構被盼盼的聲音喚醒，他一驚跌下了沙發，趕緊站起身子跌跌撞撞的來到盼盼床邊，他聽見盼盼喊渴，又慌慌忙忙的找水，倒了一杯，阿構小心翼翼的扶起盼盼

"盼盼 來"

盼盼渴的一口氣喝完一大杯水，她惺忪的張開眼，緩緩的坐起身來，迷迷糊糊的環顧著四周，看到矮桌上的小書包和國小制服，忽然盼盼大驚的轉頭看向阿構

"茉茉呢 你有看到她嗎?!"

被盼盼這樣一問，阿構才突然想起來似的"是呀 我從昨晚就沒看到她 她人呢?"

盼盼慌張的起身，急得快哭了，她衝進廁所裡找，小小的房裡就是看不見茉茉的身影

"茉茉 茉茉"

阿構上前安撫著驚慌失措的盼盼

"盼盼你冷靜 茉茉會不會昨晚等不到你 就到小春姐房裡睡呢?"

阿構一說完，還沒冷靜下來的盼盼就衝了出去，對著對面的房門猛敲喊叫著

"春姐 春姐 茉茉在你這嗎? 春姐 你在嗎?"房裡都沒人回應,盼盼敲打的更大聲了"春姐 你在嗎 茉茉 你在嗎 春姐 我的茉茉呢 春姐 你在嗎 春姐開門 春姐"眼看都沒人應門,盼盼失望不止的大哭起來跌坐在地,阿構上前去扶住她

"盼姐 小春姐好像不在 你先不要慌張 我們等等看 好嗎"

盼盼失了魂似的搖著頭"茉茉會跑去哪...她去哪了...她不見了..."

不一會兒，一位40幾歲濃妝豔抹的女人走近他們，她看見盼盼蹲在她家門口哭,她一驚趕緊上前去

"哎呀 盼盼阿 怎麼啦"

阿構和盼盼看到那位女人，先是開心的站起來，臉上露出希望的光芒，盼盼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激動的說著

"春姐 你有看到茉茉嗎?茉茉在你這嗎?"

春姐一愣看了一下手錶，抬頭看著盼盼不解的說

"這個時間 她不是應該去上學了嗎?"

盼盼皺著眉頭，失望的哭喊"沒有 沒有 她的書包制服還在 昨晚阿構都沒看到她 她不見了 她不見了 她不見了......"

阿構扶著盼盼，他冷靜的說著

"盼姐 你先不要緊張 你不是有給茉茉一隻手機嗎? 你先打打看 好嗎?"

"是呀"春姐也緊張的點頭

盼盼又趕緊衝回房裡四處翻找，終於在她的小香包裡找到電話，一看有好多的未接來電而且都是同一個號碼，集中在昨晚六七點及九點十點左右，盼盼感到遲疑又下意識的撥了回去...嘟....嘟.....嘟..電話接通了，是一位女孩的聲音，電話那頭的女孩興奮的親切的說著

"喂~ 妳好 妳終於回撥了 不好意思  請問妳是茉茉的姊姊嗎?"

盼盼ㄧ聽睜大的雙眼，她趕緊回答"是 我是茉茉的姊姊 茉茉她..."

"茉茉沒事 昨晚因為都連絡不到妳 她說家裡都沒人 所以就暫時帶她在我家睡一晚 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 實在是都沒聯繫上妳 所以...."

"茉茉呢 茉茉呢 她現在在哪 "盼盼著急的問著

"現在我們正要帶茉茉去她的學校 妳方便幫她帶書包和制服來嗎 我們在校門口等 好嗎?"

盼盼鬆了一口氣，冷氣了下來，她點點頭輕輕的回聲"好"

掛掉電話後，阿構擔心的問著"怎麼啦 是誰 茉茉怎麼啦"

盼盼沒理會阿構，轉頭看著春姐"春姐 可以跟妳借個車嗎?"

春姐上前抱著盼盼，像是安慰她一樣"當然好 有什麼事再跟我聯絡吧"

盼盼依在她的肩膀上帶著淚眼微微點著頭

.....................................................................................................

興光國小校門外，語涵和尚書牽著茉茉等待著，語涵滿臉笑容的看著茉茉幫她摸順劉海，茉茉也開心的看著語涵

"語涵姐姐 妳們家的早餐好好吃唷~我第一次早餐吃的那麼那麼飽~"

語涵心疼的摸摸她的小臉"真的阿 那妳平常都吃些什麼呢?"

茉茉歪頭想了想，天真的回答"大饅頭 要不然就是大吐司"

"就沒了嗎?"語涵驚訝著

茉茉點點頭，尚書看著她們兩人，不捨的拍拍茉茉的頭"茉茉 妳一直都只跟妳姐姐住嗎? 妳們家真的沒別的大人了?"

茉茉抬頭看著尚書，有點難過的說著"阿嬤 但是阿嬤很老很老了 她住在屏東 沒跟我們住一起 我很小很小的時候 就沒看過爸爸媽媽.... "說完茉茉紅了眼，掉了眼淚，語涵趕緊蹲下將茉茉擁進懷中，她看著尚書

"尚書 你明知道茉茉會難過 你還問她"她又拍著茉茉的背溫柔的"茉茉不哭喔~以後語涵姐姐和尚書哥哥也都當妳的哥哥姐姐 好不好呢?"

"語涵 像她這樣的狀況本來就要問清楚 才知道怎麼幫助她 不是一昧的可憐她同情她 甚至提都不提的逃避 或許我們可以聯絡社會局 介入幫助她們.."尚書在一旁對語涵的小責備抗議著，語涵當然也懂，她擔憂著站起身來，看著尚書

"我知道 但是你知道嗎 或許她們姊妹會因為這樣而分開阿...."

茉茉看著他們兩個，搖搖頭"我不要和姊姊分開 我只有一個姊姊 我只要姊姊就好..."

語涵安撫著她"茉茉 妳放心 妳不會和姊姊分開 姊姊等一下就來了 妳不要害怕 "

這時候傳來盼盼的聲音，她穿著樸素，臉上也沒上任何妝，只有乾乾淨淨的白上衣和牛仔長褲，盼盼朝著她們奔跑過來

"茉茉"

三人轉頭看向她，茉茉一看到自己的姊姊，興奮的奔上前去，兩姊妹緊緊相擁在一起哭了出來

"姊姊 我好想妳 我都找不到妳 姊姊 姊姊.."

盼盼緊緊抱著茉茉，哽咽著

"臭茉茉 臭茉茉 妳怎麼可以亂跑 我不是說過 不要亂跑的嗎 臭茉茉 妳讓我好擔心 妳不見了要我怎麼辦 妳不要亂跑了..."

茉茉抬起頭來，她擦拭著盼盼臉上的淚水"姊姊 對不起 我以後不會亂跑 姊姊 妳不要哭 姊姊 對不起"

語涵和尚書走近他們，盼盼抬頭看，一看到語涵她驚訝的起身，直直的看著語涵

"妳........"

語涵沒認出眼前這樣打扮普通的盼盼，只是上前去不好意思微微笑的說著

"不好意思 讓妳那麼擔心 茉茉昨晚都很安全的在我家 我們有事先去報警 但好像都找不到妳 經過警察的同意 就先帶茉茉回家等待妳的消息 還好 終於找到妳了"

盼盼看著她，知道語涵沒認出她來，她只想趕快擺脫語涵

"謝謝 那個 那個 我就帶茉茉進學校  你們......."

尚書看著盼盼，他依舊覺得不妥的說著"小姐 不好意思 讓妳擔心 但 妳實在不能就這樣讓茉茉一個小孩在家 她餓了 找不到東西吃 又聯繫不上妳 她只好外出 妳知道這有多危險嗎 如果今天遇到的不是我們 妳以為你能順利找回她嗎?"

盼盼這樣被尚書一罵，她愣了一下，低頭看著茉茉，微微的說著

"如果可以 誰不想 "盼盼抬頭，強忍悲傷的吼著"誰不想好好過日子 誰不想讓家人幸福?你們.."盼盼怒視著語涵和尚書"你們這些原本就幸福的人 懂什麼 沒受過什麼苦 憑什麼 憑什麼教訓人"盼盼忍著淚水，語涵趕緊上前去拉著尚書，心疼說著

"尚書 你在幹麻 你這樣只會讓她們更難過 "語涵不捨的看著盼盼"對不起 我朋友比較衝動 他不是要教訓你 只是 他也擔心茉茉 心疼茉茉 希望妳不要誤會 我知道妳一定有很多苦衷 一定也很堅強 才能夠這樣一邊念書一邊賺錢 怎樣都要將茉茉守在身邊 妳很艱辛和勇敢 所以茉茉也和妳一樣 那麼獨立那麼有勇氣 "語涵上前去，她輕輕牽起盼盼的手看著她"如果可以 妳願意的話 當妳沒有時間照顧茉茉的時候 我們幫你一起照顧她 好嗎?"

"不用了"盼盼一口回絕

"那妳還想讓她再找不到人的時候又一個人在外面溜搭嗎?"尚書氣僨的說著

盼盼瞪著尚書"妳放心 我自己的妹妹我會自己照顧 你們不用雞婆"

"雞婆"尚書幾乎氣瘋了"如果我們昨天不雞婆 外面那麼多危險 妳覺得茉茉她能平安回到你身邊嗎!"

語涵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了,，緊緊拉著尚書"好了好了 尚書 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我知道你替茉茉擔心 但你也要考慮她們的心情 你不要那麼生氣"

"如果她不領情就算了 語涵 我知道你想幫助她 但沒必要像求人一樣 求她被我們幫助 她不要就算了 我們走"說完尚書就拉著語涵要走，語涵掙脫他

"尚書 我們不能坐視不管 就像你說的 下次 如果還有下次 茉茉怎麼辦"

盼盼看著語涵，依舊不領情的說著"你就這麼愛管閒事 你是有什麼能力幫助我和茉茉"

語涵真誠的看著盼盼，老實的說著"是 或許 我和尚書沒什麼能力可以幫助你們過的很好 但是至少 在茉茉需要的時候 我跟尚書還是有微薄的能力 可以讓茉茉不餓著 不怕因為姊姊不在家 就沒人照顧她 也就不會不知所措的在外面急著找姊姊 你知道 昨晚我爸爸媽媽 也好喜歡茉茉 他們也希望如果可以 我們能繼續盡一份微薄的力氣幫助妳們 這樣 妳不就也能比較放心的上班嗎?"

"妳為什麼非要幫助我們不可"盼盼看著語涵遲疑著

"因為 如果我們就這樣走了 我會一直好擔心 不知道茉茉過的好不好 假如哪一天我知道 茉茉又一個人找不到人照顧 我會很難過的 我明明可以在妳忙碌的時候出一臂之力的 我卻沒做 我會覺得 我好差勁 所以讓我幫妳照顧茉茉 好嗎"

盼盼看著她眼前的這位善良又溫柔的語涵，心理燃起一絲厭恨，但又被語涵真誠的眼神融化，她默默點著頭，其實她心裡也知道多一個人願意幫她照顧茉茉對茉茉是好的

語涵瞧她點頭了，開心的對著盼盼微笑，蹲下身去摸摸茉茉的頭

"太好了 茉茉 以後如果肚子餓或有什麼問題 找不到姊姊的時候 要記得唷 打電話給語涵姐姐還有尚書哥哥 好不好呢?"

茉茉開心的點點頭

"恩 謝謝語涵姐姐 謝謝尚書哥哥 你們是大天使 美麗的天使~"茉茉和語涵開心的笑著

尚書雖然還是覺得不妥，但看見語涵開心他也只能接受，盼盼看著語涵若有所思的，語涵這時還不知道她原本等著發揚光大的人生正漸漸的變化著.......

...........................................................................................

凱陽家大門前停下一輛高級房車，司機下車來開門，老管家也出來迎接，車裡走下一位高貴美艷的女子，穿著一身淡灰色的毛皮短披風，手上是亮灰的絲質手套戴著閃亮亮的藍寶石鑲著鑽石，拖著一樣絲質的長裙，在老管家恭迎中走進大廳，幾位僕人上前來替她脫下披風換上舒適的室內鞋，她坐在高貴的古典沙發上，喝了一口老管家端上來的高級茗茶，看了一下豪華至極的大廳滿意的微微笑，喝了幾口茶後放下杯子，抬頭看向老管家

"你說 我都進來那麼久了 那小子呢 也不來迎接他那麼久沒見的媽咪阿"

老管家微微鞠躬說著

"夫人 少爺這時還在學校上課  "

"上課 那 你們有通知他 他親愛的媽咪回來要看看他嗎?"她拿起桌上的雜誌，一邊翻著一邊說著

"是的 夫人 昨晚已跟少爺告知了"

"很好"她站起身來，看著牆上的掛鐘"趁這段時間 先去跟我的好姊妹們聚聚吧"

"夫人您才剛下飛機...."

"那又怎樣 反正那小子現在也不在 難道還要我在這裡乖乖的等他嗎?"她一臉不悅的說著"老李 你是管他管習慣 管到我頭上來拉"

"當然不是  夫人 我是怕您累著"老管家彎著腰，客客氣氣的說著

"好了 不要那麼多廢話 趕快幫我備車"她走向大門口，老管家趕緊跟上去，幾位僕人又忙著替她換鞋穿外套的，她回頭看著老管家

"叫那個小子 晚上記得回來跟她親愛的媽咪吃晚餐阿"

老管家恭敬鞠躬"是的 夫人"僕人幫她打開大門，她走了出去又坐上了高級轎車離去

 .......……..........................

凱陽和阿構走進盼盼的教室裡，盼盼正與一群女同學嘻笑聊天著，那群女孩看見凱陽走了過來，緊張的站起身唯唯諾諾的喊著"凱哥"

盼盼轉頭看著凱陽，凱陽二話不說的就將盼盼拉了出去，來到學校頂樓上，盼盼用力甩開凱陽的手，凱陽看著她,生氣又無奈的問著

"我聽阿構說 昨晚妳又喝個大醉 連茉茉也搞丟了 你又發生什麼事 怎麼沒有通知我？"

盼盼看著他,將手盤在胸前面，無表情的說著"通知你 你是那種一進到家門 還能自由行動的人嗎？ 你那個老管家 會隨便放你出門嗎? 尤其是知道你要找我 他才不會放你走 所以通知你 只不過是浪費時間而已"

凱陽更無奈的嘆一口氣" 你這樣什麼都不讓我知道 會讓我更擔心  就算我沒辦法出門 至少也讓我曉得 盼盼 "凱陽將她拉進自己，看著她"可以聽我的嗎？不要再去那裡上班了 我說過很多次 我匯款到你帳戶裡..."還沒說完，盼盼就用力的推開凱陽，她直直盯著他，生氣的說著

"我也說過很多次 我不削你爸的錢 怎樣 真的要讓我變成你們家族所說的 我是要貪圖你們家的錢 飛上枝頭當少奶奶的賤女人嗎？ 三年前你爸那副了不起的嘴臉 我永遠不會忘記 你家有的是錢那又怎樣"盼盼停頓一會" 現在你也像你爸一樣 什麼事都想用錢解決嗎!? "

凱陽抓著盼盼，他心痛著看著盼盼倔強的臉"你不要我家的錢 卻要那些色老頭的錢 這樣就比較光榮嗎 顯得你很清高 不削我家的錢 很清高的靠出賣自己賺錢嗎？"

盼盼大怒要甩凱陽一掌，卻被凱陽緊緊抓住，盼盼憤怒的看著凱陽，一字一句重重的說著"你不要忘記 是你 造就成 今天的我 你 才是 罪魁禍首 我做賤自己? 為什麼 因為是你一手造成的"

聽著盼盼ㄧ字一句指責，凱陽沒有生氣反而心頭像撕裂般疼痛著，他將盼盼緊緊擁入懷裡，悲痛的說著"盼盼 我知道 你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我 我知道 如果時間能倒轉 我們永遠不認識有多好 你 還會是你 還是那個盼盼 我沒有辦法救你 沒辦法救你回來  我陪你 只要你知道 不管你是怎樣的你 我都希望 不要再傷害你自己了 求你了"

盼盼被緊緊抱著，也紅了眼眶流下淚水， 她緩緩的伸手摟住凱陽，像洩了氣的汽球，小小聲的說著"凱陽 不能離開我.......你答應過我的..不能放下我....你答應的...."

凱陽沒有回應，只是強忍淚水，緊緊將盼盼擁著，有誰知道此時的他多想大喊多想發洩..他只是默默的靜靜的崩潰著...

夕陽灑落橘紅色的光，美麗的光將他們擁抱影子拉得修長，看似多優美的一幅畫，可惜他們兩人的愛裡卻是隱藏了許多悲愁，究竟是愛 是恨.........

........................................................................................................

晚餐時間在輝煌城堡裡餐廳點亮著名貴的奢華水晶吊燈，長長的白大理石餐桌上擺著水晶杯及紅酒，餐桌的一端坐著夫人，她正在品聞紅酒的味道，搖搖杯身小口飲了一口，滿意微笑的放下酒杯，這時凱陽走了進來，老管家替他拉開另一端的椅子讓他坐下並替凱陽另外倒了香檳，倒完後老管家退到一旁彎著腰"夫人 是否可上菜了"夫人滿滿微笑，看著凱陽點著頭，老管家退到一旁，一些傭人們先端了湯進來一人放上一碗，凱陽始終沒看她一眼，她終於耐不住安靜，面帶刻意的微笑說著

"我說 你也進來那麼久了 沒有看見我嗎 連叫也沒叫一聲 怎麼還是一樣 那麼沒教養呀"

凱陽終於看她一眼，他一點情緒也沒有，冷冷回應"該叫你什麼"

她的微笑更努力撐著了"當然是 親愛的媽咪阿 好不容易回國一趟 算算也半年多沒見了 怎麼樣 想不想親愛的媽咪阿"

凱陽冷笑一聲"你敢說 我不敢聽 還有"凱陽冷酷的看著她"我媽只有一個 "他站起身"好了 你要我配合你吃飯 我也來了 但我現在實在沒胃口 妳自便吧"說完凱陽就要走出去，夫人跟著站起身來叫住他

"等一下 這是你對長輩的態度嗎 從小就是這樣沒教養 你以為我喜歡在這讓你這樣對我嗎 要不是你爸叫我回來看你 你以為我時間很多？你上次又引起軒然大波 好心回來關心你 就算你多麼不喜歡 至少也給點尊重 是 你媽只有一個 但現在戶口名簿上 是我 我的名字  你不要不知好歹了"

凱陽轉過頭看著她"關心 真的關心我 會半年才關心一次 好 那你現在看到我了 算你已經關心 你明天就可以回去跟我爸交差 少煩我"說完，凱陽頭也不回的走出餐廳，剩夫人氣憤的坐下，將紅酒一口喝掉，她轉頭看向一旁的老管家有點疲累的說著

"著些年總是受這樣的氣 我為了他 就算不是他親生母親 但我該做的也做了 我的犧牲還不夠嗎"

老管家上前去，試圖安慰的說著"夫人 其實少爺也很感謝你的 只是從小失去母親的他 不擅長表達 真的很抱歉 老爺和您放心的將少爺交給我照顧 我卻沒好好教導少爺 讓夫人傷心 但也請夫人多體諒少爺了"

....................................

尚書跟語涵走在放學的路上，尚書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兩人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語涵也感受到了尚書的憂愁，她小心翼翼的問著

"尚書 是不事發生什麼事了?"

一直以為掩飾情緒很成功的尚書一愣，他轉頭看著關心他的語涵，欲言又止，語涵看他不想回答的樣子嘟著嘴

"看你一路上 總是在放空 跟你說話也心不在焉的樣子 不過 算了 你如果不想說 那我也不會勉強你 "語涵跟著尚書一起沉默著走著

總是害怕語涵失落的尚書，他只好說了"小涵 你知道為什麼今天 鋼琴坊休息嗎?"語涵搖搖頭，他接著說"我爸...."尚書又說不出話來了，語涵看著尚書想了一會，她知道自己不該問下去，抱歉的說著

"對不起尚書 我差點忘了 真的很抱歉 "

尚著看著語涵，搖搖頭"不 不用跟我道歉 你也是擔心我 只是 每次又發生這種事時 就會我讓害怕 總是會想起那天晚上 我爸被抓走的那一幕 也擔心著難道他就一直這樣了嗎  好希望他好起來"

語涵忍不住輕輕握著尚書的手"辛苦你們了 尤其是陳老師 一個人背負著那麼沉重的壓力"語涵停頓一會，又繼續說"  尚書...這個時候 你更應該留在台灣的 如果跟我一起去法國 那麼就只剩陳老師一個人面對了"

尚書緊緊握著語涵，看著她，他多麼捨不得眼前這位女孩，可他心裡也很清楚，一樣的，誰能真正放下母親一個人呢，矛盾的思緒又擁上來，尚書皺著眉不發一語，語涵看他這樣有點生氣了，她甩開尚書的手看著前方

"尚書 在我印象裡 你不是那麼自私的人  但你似乎 都沒搞清楚自己應該做的 我不是你的唯一  我希望 你不要為了我 做出會讓你後悔的事 鋼琴家是我的夢想 不是你的 你的夢想 其實你的心裡也很清楚"語涵看著尚書認真的說著"你很聰明 很勇敢 對任何事情都很有責任 很有擔當 很有主見 但是只要是關於我的事 你就很猶疑 一切都依我 你以為這樣就是很愛我 但是"語涵紅了眼眶，淚水不停流下來"我不要你這樣的愛 你因為要愛我 拋棄你的家人 你重要的媽媽比我需要你 你無法照顧自己的爸爸 比我更需要你......我沒有你  沒有你 就算一個人在法國 我還是可以過的很好....可是   可是   陳老師不一樣  她比我 比我更愛你 比我更需要你 ...不要這樣愛我 ...不要...."語涵泣不成聲，尚書輕輕抱著她拍拍她，聽到語涵這一番告白，尚書心理是痛著也甜甜的，他知道語涵是多麼好的一個女孩，他溫柔的說著

"謝謝你 語涵 你的美好融化我  讓我沒有辦法失去妳  謝謝妳 妳比我認識的妳還要美好 ....謝謝妳 那麼好  不要哭 小涵  我不會讓自己後悔 不管最後 我們的選擇是如何 我都樂於承當...."

語涵抬起滿臉淚水的臉龐，尚書輕輕的替她擦拭著，語涵發現自己的失態，她輕輕推開尚書的手，自己擦著淚水"尚書 對不起 "她冷靜一下"那麼 伯父的狀況 現在還好嗎?"

尚書嘆了一口氣，搖搖頭"有時候好像很穩定 但所謂的穩定 只是他沒有攻擊別人 他ㄧ樣不曉得自己是誰 有很嚴重的幻想症  昨晚他攻擊了其他的病患 還好對方沒什麼大礙 我媽這幾晚都會去那陪著他 等他穩定一點 ..."

"那..醫生有說  伯父他 有沒有可能復原呢"

"復原 可能只是能夠控制自己 但很有可能必須跟幻聽、妄想的症狀共存一輩子 慶幸的昰 臨床上得到控制的比例越來越高 其實他失控的情形已經越來越少 我相信繼續的治療 我跟媽持續去關心他 跟他多說說話 他ㄧ定會好轉的 經過適當的治療與心靈上的支持 或許可以完全回復正常生活，即使治療不完整，大部分的人只要妄想影響不大時，仍可維持相當功能的社會生活，現在我們的目標就是朝向這方面努力"

語涵點點頭，她欽佩的看著尚書"果然 你是沒有放棄自己的夢想的 ....."語涵笑了，她開心的向前走去，尚書跟著上前，語涵自顧自的說著"你知道嗎 比起鋼琴家 你更適合當一位好醫生的 那自信的光芒隱藏不了  我也相信 相信伯父 一定能早日回到正常生活的 有你 一定可以的"

尚書也傻傻笑著，摸摸語涵的頭"天阿 你似乎認為 我一定有那個本事 你知道嗎 醫學院要念七年 還要實習好久 我爸 能等那麼久嗎?"

"可以"語涵堅定的說著"說不定不用那麼久 只要你們一直陪著他 就算你還沒成為醫生 說不定伯父就出院了 而你 可以幫助更多的人 是不是"

尚書微笑著點著頭，他看著語涵，心裡淡淡悲傷想著"是呀 但妳 沒有我 真的可以很好嗎 如果可以很好 我該開心嗎 因為我無法擁有妳 我會開心嗎?.."

 ...........…...............

語涵在房裡寫著日記，抬頭看了月曆，距離期中考的日子還有2天，她趕緊將日記收好拿起書本專心念書，窗戶外傳來一陣呼嘯聲，是一群飆車族經過發出驚擾人的聲響，語涵起身要關緊窗戶，腦海裡忽然出現凱陽冷酷但對她又顯溫柔的聲音，語涵喃喃自語的

"為什麼跟他們在一起呢？ 他人那麼好不是壞人阿 為什麼要跟他們在一起呢？"語涵回到位子上，又想起那天記者警察圍著凱陽的情形，她又自言自語的

"那天記者這麼多 但好像沒撥報 他到底是誰 引起那麼大的騷動 又平息的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 真奇怪"

..........................

終於考完期中考，每個走出校外的學生們都快樂的像出籠的鳥一樣自在快樂的，走出校外的語涵原本還開開心心的和同學閒聊著，突然看見茉茉就一個人站在那裡等她，語涵趕緊跟同學道別，跑到茉茉身旁，她著急的摸著茉茉的頭髮問著

"怎麼啦 茉茉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呢？"

茉茉看著她"是姊姊帶我來的 她要去上班了"

"姊姊"語涵起身四周圍都沒盼盼的人"姊姊人呢？"

茉茉有點難過的說著"她叫我在這裡等妳 姊姊去上班了"

語涵訝異著，皺著眉，輕輕摸著茉茉的臉"就這樣把妳放在這等我 如果我從別的校門走 你不就等不到我了"

茉茉搖搖頭，她幾乎快哭了"對不起 語涵姐姐 那你帶我回我家好不好"

語涵嘆了一口氣 ，她微微笑著"你家不是沒有人嗎？ 既然你姊姊放心的把你交給我 我當然要好好照顧你呀 走吧 我撥個電話給姊姊讓她放心 你先到語涵姐姐家裡吧"語涵牽起茉茉的手，溫柔的看著她

茉茉點點頭"謝謝 語涵姐姐"

語涵牽著茉茉走去，回到語涵家，張伯父張伯母一看見茉茉，也開心的迎接她，張伯母牽著茉茉走進客廳邊說著

"可愛的茉茉 你就乖乖在伯母家等姐姐下班吧 伯母煮了好多好吃的菜 等一下就能吃晚餐囉"

茉茉微笑點點頭"謝謝伯母"

張伯父將語涵拉到一邊，小小聲的問"小涵阿 你有跟她姐姐聯絡了嗎 有說今天什麼時候來接茉茉呢?"

語涵搖搖頭"我有撥了幾通電話 但是她都沒接 所以就傳了封訊息給她 只昰她還沒回覆"

"是呀.."張伯父擔心著"會不會又是一整晚阿 像上次那樣天亮了 才來接妹妹 "

語涵不好意思的"對不起爸爸造成你跟媽媽的困擾"

張伯父搖搖頭"困擾是不會 反正茉茉她也乖巧可愛的 只是覺得她們兩姊妹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這時張伯母已經從廚房端出最後一道菜，朝他們父女倆喊"好了 來吃飯囉 語涵阿 尚書一個人在家 也叫他來吃飯吧"

吃完晚餐語涵和尚書帶著茉茉到家裡附近的小公園玩耍，他們兩個坐在椅子上看著茉茉溜滑梯，尚書看看手錶已經八點半，他看著語涵問

"他姊姊有回覆你了嗎"

語涵只是看著茉茉為微笑的搖搖頭，尚書嘆一口氣"天阿 那他姐姐真的很放心呢 我問你 如果他姊姊每天就這樣 把茉茉丟在你校門口就不見人影 你真的每天就帶茉茉回家嗎"

語涵也嘆了一口氣"老實說 我也不曉得該怎麼辦 但是 茉茉真的很可憐阿"

"可憐 但是她不是小貓小狗 你們家說養就能養 我想我明天麻煩張伯父去一趟社會局通報吧 看是要找寄養家庭還是有其他的救助 "

"寄養家庭 但是會不會分開他們姊妹呢 他們還有一個奶奶 她們奶奶一定不願意的"

"這我就不清楚 只是 我只是覺得一直帶回你家也不是好辦法 剛剛飯後 伯父也跟我聊了一下 我們都認為是應該交給社會局的"

語涵看著眼前開心玩耍的茉茉"我想我先好好的認識一下她姊姊吧 知道她的打算 了解她 畢竟她們是彼此最親的家人 寄養家庭是取代不了的"

.......................................

隔天放學後，語涵帶著茉茉在盼盼的學校前等著，三三兩兩放學的學生們瞧見語涵，開始指指點點起來，語涵也有點害怕著，在這一些人的搭訕和挑逗中，她又必須堅定著，只是眼看學生就要走光了，還是不見到茉茉的姊姊，語涵開始擔心了，更晚學校已經沒有人，語涵只好牽著茉茉走到茉茉家樓下，語涵低頭問她

"茉茉 今天真的不跟語涵姐姐回家?"

茉茉搖搖頭"我很想姊姊 我想看姊姊 我自己在家等她 "

"可是姐姐回家說不定你都睡著啦"語涵溫柔的摸著她

茉茉看著語涵微笑著"沒關係 我只要聽到姐姐開門的聲音就好 這樣我就很開心了 謝謝語涵姐姐"

語涵心疼著她蹲下去看著茉茉"那麼語涵姐姐陪你一起等 好嗎?"

茉茉想了想點點頭，兩個人一起上去狹小幽暗的簡落房間裡，語涵陪著茉茉吃晚餐，吃完後陪她做作業又講故事給她聽，語涵撥了通電話回去要父母放心，說今晚要睡在同學家，等著等著，10點左右茉茉已入睡，語涵看著房間裡的單人床心想，難道平常他們兩姊妹就在這張小床上擠著睡嗎，語涵輕輕哄著茉茉不知不覺的也趴在床邊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房門打開了，帶著濃妝但臉色疲倦的盼盼走了進來，她看見趴在床角的語涵和在床上安穩睡著的茉茉，盼盼走進浴室先梳洗乾淨，換上一件寬鬆的上衣，她走近語涵輕輕的拍著她，語涵被她搖醒，一看到盼盼，語涵站了起來

"喔 不好意思 我睡著了 ... 你回來了 那我回去"說完語涵就要往門口走去，盼盼趕緊拉住語涵，看語涵還帶著睡意，神智不清的樣子，有點好笑的說著

"你要去哪 現在是半夜4點 你敢一個人回家嗎?"

"半夜4點"語涵ㄧ驚，完全清醒了，她看看窗外，果然黑壓壓的一片，又看著盼盼小心問著"那麼 你願意收留我一晚嗎?

"我的房間很小 你也看到了 收留你 要睡哪"盼盼故意的說著，語涵緊張了起來，不知所措的看著盼盼，盼盼ㄧ笑

"開玩笑的 趕你出去還得了 我可不想聽你在門外哭哭啼啼的"盼盼從床底下又拉出一條棉被舖在地上，她看著語涵"你就睡這吧 不過沒有枕頭了 你忍耐點吧"

語涵心裡一陣溫暖，她笑著牽著盼盼的手"謝謝你 我就知道你會收留我的"

跟茉茉擠在床上的盼盼ㄧ直沒有入睡，第一次就這樣睡在地上的語涵也翻來翻去睡不著，語涵看著床上的盼盼開口問

"我們可以聊聊天嗎?"

盼盼看著天花板"我剛下班 累了 不想聊"

語涵沒有說話了，她也躺正看著矮矮的天花板，突然盼盼開口了

"謝謝你 幫我照顧茉茉"

語涵微微笑"不客氣 如果真的有幫到你 我也很開心"

"為什麼 不是覺得麻煩 而是開心 我們跟妳又沒任何關係 幹麻真的幫我"盼盼依舊盯著天花板

"因為 助人為快樂之本阿"語涵笑笑的回答

盼盼冷笑一聲"少來 現在這個年代 又不是古人說的那些年代 大家都是冷漠的 你會不會太過熱心"

"如果因為大家都冷漠 我也跟著冷漠 那這個世界不就真的太悲慘了 其實好人還是很多阿 我也受過別人的幫助 所以相信沒有人是真的冷漠的"語涵轉頭看著盼盼，臉上還是滿滿笑容

盼盼想了ㄧ會"你那麼幸福 需要被幫助嗎?是幫了你什麼"

"有阿 你今天也幫助了我 因為那麼晚了 你收留我睡一晚 這就是幫助阿"

盼盼淡淡笑了一聲"你很笨 要不是你幫我照顧茉茉 你覺得我會收留你嗎"

語涵搖搖頭"我不知道 但是 我覺得你還是會收留我"

"為什麼"

"因為 你是個好姊姊阿 茉茉那麼愛你 一定是因為 你很好"

盼盼沉默了一會又開口"妳快睡吧 ...明天還要上課....."盼盼轉過身去不再說話，心裡默默吶喊著"我不好...一點都不好...."看著茉茉沉睡得臉盼盼靜靜的流著淚

一早盼盼起床了，地板上的被子早已折的整整齊齊，小矮桌上還放著兩份早點和一張紙條，盼盼下床拿起紙條，語涵在上頭寫道

"謝謝你昨晚溫暖的被子 和你聊天很開心 就像真的有了姊妹一樣 我先去上學了 桌上的早點記得吃唷 "

看著語涵的紙條和早點，盼盼心裡感到一絲溫暖，可她馬上又抗拒著在心裡喊著，"我不需要溫暖，我不需要幸福的感覺........早就沒有美好了.... "

 .............................................................................................................................................................................................................

待續....

 (雨後的天空第四篇)敬請期待